过姓先祖移居八士桥,数百年来生息繁衍遍布方园十里之域,过氏渐为望族。为纪念迁锡始祖宋代郡马过公孟玉,于明末清初特建专祠。该祠座落城镇南青店弄端,祠堂砖木结构,建筑坚固,内部装修精致,门窗户格一应俱全,其中落地长窗还配以雕刻。祠堂坐向朝东,大门上首悬置“宋郡马孟玉过公祠”横匾,下面特置青石雕刻“虎、龙”的园形石墩一对,分峙左右;其内为五开间三造进深平房二十余间,大小天井共有七处,院内遍植各类树木和多种花卉,夏时叶茂蔽日,凉意舒爽,四季鲜花芬芳。
祠堂古朴庄严、历史悠久,首进两旁为厢房,系祠丁宿舍和生活用房;二进大厅左右为小厅,辟作休憩场所和贮藏祭器物品的地方;三进大厅为祭祀正厅,厅后按世系排列着祖先之神位。厅两侧为书斋,南书斋自学校设立在祠堂内以后,作为教师宿舍兼办公室,记得当初教师周野萍,解放后更名周秋野为新中国驻非洲某国特命全权大使;安念慈抗战期间,以教师作掩护,从事党的地下工作,解放后曾任西安《陕西日报》总编。他俩先后都在这里度过了几个春秋。北书斋安放木橱数只,每只内放有宋版线装的《过氏宗谱》百余册,宗谱按年代依次排列,备以查询。这些宗谱由族内长辈专职保管。书斋内均铺设地板,门窗装配玻璃,确保安全。
祠内大小庭院皆有走廊相连。祠堂门前,辟有场地一片,三面采用石条砌成凳状作为护栏,可供人们坐歇,临高远眺,远近景色,尽收眼帘底。旧时庙会,这里成为热闹的集市。场上二棵高大的梧桐,矗立左右,秋风吹过桐叶落飘,给人们“一叶知秋”的感觉。
1937年夏,抗日战争爆发,11月锡城沦陷,日寇冲锋队从常熟白茆口登陆,长驱直入,沿途杀人放火,奸淫掳掠,祠堂右边的救熄会,被大火吞噬,由于祠堂的“封火山墙”壁坚防火,未及遭殃。
祠堂每年春秋二季都要举办祭祀活动,称为“春祭”和“秋祭”,后来改为一年一次,祭祀日由于八士桥小学借用祠堂各个厅室,所以学校停课放假一天。祭祀前夕,祠丁和几名雇工将祠堂打扫得一干二净,为明天的祭祀活动作准备。我趁放假时机,抱着好奇心理,偷偷地潜入祠内窥察,当时祭祀活动情景,乃是历历在目,迄今经历了七十多个春秋,仍记忆犹新。
祭祀活动在第三造正中享堂内举行,朝享堂后祖先神位,中央摆放着三张方桌拼成的长方形祭台,台上铺有白色台布,放上“三牲”等祭品和各种糕点、水果;享堂的上端挂着“××年过氏宗祠春祭典礼”的黑底白字横幅;左右抱柱上贴着我国古代大儒学家朱伯庐先生的治家格言中“子孙虽愚,经书不可不读;祖宗虽远,祭祀不可不慎”的名句作为楹联,寓意教育后世子孙要勤奋学习和培养尊老敬老的优良美德;现在细细地推敲和品味此语,颇具有现实意义。从前厅通道到后厅(享堂)两旁悬挂有素色旗帜和灯笼。大天井中设有无锡旧时乡间办事特用的“茶酒担”,在特制大型的锡茶壶内燃木柴,专烧茶水、专供热酒。同时也租借筵席上的盆、盏、盅、匙、碗、筷等用具。
各地支派前来参加祭祀的过氏族人,到达时先到庶务处报到,领证,以便统计人数;所有工作人员胸前佩戴兰色小布条,上写祭祀典礼的分工职务,以资识别。族内最高长辈、威望较高的族长过接三任主祭,各地支派代表十人任陪祭。典礼正式开始前,司礼站在高处喊出“各就各位”时,主祭率领陪祭人员绕祭台行走一圈,旋即按指定地点站立,主祭立于中央按左昭右穆的次序,陪祭分立两侧。然后宣布祭祀大典开始,室外爆竹升天,室内鼓乐齐鸣,焚香燃烛;接着主祭宣读祭文,继而主祭偕陪祭人员先向祖先神位虔诚祈祷,三跪九叩,随后参与人员按批按序跟着跪拜。四周围观群众将大厅挤得水泄不通,整个祭祀典礼约一小时左右。典礼场面庄严肃穆气氛热烈。
嗣后由茶酒担与厨房安排筵席称为“饮胙”或“享胙”。每张方桌坐满八人,席间猜拳行令,觥筹交错。就餐者除各地支派代表外,八士桥镇的过姓各堂号,如:良贵堂、修吉堂、亲仁堂、荣德堂、明德堂、复初堂、嘉备堂、九思堂等各支系长辈以及过氏义庄的族人均受邀入席,济济一堂。这种享胙设宴不收餐金,全部费用均由祠堂公账中统一支付,日后将账目清单,书写在大黄纸上,贴于墙上公示。
饭后按座桌品茗茶点,大家边议边论,或对下届祭礼要搞得更好而提出各种意见,或讨论如何续修《过氏宗谱》等重大事宜,提出各种建议。祭祀活动通常在下午三时许结束。
在宗法制度森严和封建礼教统治的男尊女卑的历史条件下,祠堂的一切活动局限于男性,绝不容许女性参加或过问,这就凸显出旧社会宗族制度中男女不平等的封建压迫的一个缩影。
八士桥位于锡北,地处芙蓉山北麓,离县城约二十华里,鉴于当时交通不便,祠堂所举办的一切活动,使得分散在四面八方的各地过姓支派的子弟,难以如期赶到,为此早在过姓中的一些热心公益事业的长辈慷慨解囊,集腋成裘。于清乾隆三十八年(1773年)在惠山寺门南侧与钱王祠相对的位置建过氏宗祠(今惠山药店宅基地)。抗战期间毁于日寇战火。近年来在市人民政府的重视与支持下,在惠山寺南侧修复过氏宗祠。台湾无锡同乡会过增元先生于去年春回家探亲时,曾在惠山瞻仰新建祠堂,并去探望过原祠丁黄好婆。黄妪白发苍鬓,但身体依然健全,访谈之下,对原来祠堂情况如数家珍,滔滔不绝。